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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三章、性本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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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...這怎麽可能!”看著裏面的衙役將一袋袋的糧食完好無損的搬了出來,人群中的兩個中年男子更是一臉震驚之情。

“那麽大的火,燒了這麽久,怎麽可能燒不毀這些東西!”另外一個也是大驚失色,難道這清敏米鋪是有什麽妖術不成,不然怎麽能將這些糧食保護的這麽好?

而二人身旁的看熱鬧的百姓看著那一袋袋的糧食,眼睛已經不由的發直了。這麽多的糧食,若是自己能搶到那麽一兩袋,說不定就能安然度過了這次的旱災?

看著周圍這些看熱鬧的百姓漸漸的變了臉色,春桃有些不安的站到了溫沐晨的身邊,緊張了扯了扯溫沐晨的衣袖,“小姐,這些人,怎麽看著讓人很是害怕?”

“春桃,你記著,人性都是貪婪的,在巨大的利益面前,他們都可以變成惡人。無論什麽時候,都要記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,而且防人之心,任何時候都是有必要的。”溫沐晨伸手握住春桃的手,然後看著春桃有些害怕的眼睛認真的說。

“可是小姐,現在要怎麽辦?”溫沐晨的鎮定雖然讓春桃稍稍安心了一些,但是面對眼前的情況也依舊很是害怕。

眼看著那些人還稍稍在乎旁邊的衙役一些,只是漸漸靠近但是誰又都不敢第一個動手。這些不過是普通的百姓,周圍還有漸漸湧過來的災民,若是等這些災民靠近,怕是場面就真的沒有辦法控制了。

“溫小姐,我看現在情況有些不妙,不如小姐先找個地方避一避,萬一等會真的發生了什麽,磕著碰著小姐就不好了。”京兆尹還是有些在意溫沐晨的身份的,不說溫沐晨是康敬從的侄女兒,就說這清敏米鋪幕後東家的身份,怕是在如今的京城就是很有分量的了,畢竟溫沐晨做的事情可是幫助維持了京城的穩定,就連戶部和兵部最近都準備上書皇上,要對清敏米鋪有所表示,讓這些商人知道他們做的事情國家都是看在眼裏的。

“大人,現在這些人就是在等待一個機會,我們不能做刺激他們的事情,要是我現在離開,怕是他們就要真的沖上來了。”溫沐晨知道京兆尹的好意,但是現在真的不是離開的好時候。

開始那些衙役和清敏米鋪的夥計還在一袋一袋的往外搬糧食,但是衙役逐漸意識到周圍這些人的異樣,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,默默的將搬出來的糧食圍了起來,也有人暗中讓這些夥計都停止搬運,一起站在一旁看著這些糧食。

人群中一直在觀察的兩個人,看到周圍這些人的樣子開始還有些詫異,但是意識過來之後就滿臉的欣喜。旁的人都在往前走,而這兩個人卻不著痕跡的向人群之外走去。

“大家上啊!搶了這些糧食就不愁吃不上飯了!咱們這麽多人,他們也不管不過來!”

“就是!下手晚了可是都要被別的人搶光了!”

開始周圍的這些人還只是在逐漸靠近,沒有人敢真的動手,但是這兩個人的話一出口,人群立刻騷動起來,前面的人還有些猶豫,後面的人卻開始擠前面的人,後面的人這麽一擠,前面的人心裏也開始著急,再不考慮什麽,向著那些被衙役圍起來的成堆的糧食就沖了過去。

“都住手!本官還在這裏,我看誰敢動手!”京兆尹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成這個樣子,雖是拿出了官威準備鎮壓,可是現在這種情況,又有誰還會在乎他?這麽多人,又有誰記得住搶了東西的是誰?

距離京兆尹近的人或許還能被唬住,可是後面還有大批的災民,他們可不管京兆尹到底是誰,只知道人群之中有糧食,白花花的糧食擺在自己的面前,自己的肚子又餓了這麽久,不搶豈不是太傻了?

京兆尹的話只讓人群滯了一滯,然後便更快的速度向前沖了過去,生怕自己去的晚了到時候就沒有了糧食了。

“來人啊,給我把這些糧食護住了!”京兆尹見人群根本不聽自己的話,但是這些糧食若是就這麽被搶了,那麽以後國庫裏的負擔更重,到時候龍顏大怒,倒黴的還是自己!

可惜京兆尹本來就是帶人過來救火的,帶的人雖比平時多幾個,但是也實在抵擋不住這周圍大量的百姓以及災民,好在還有些店裏的夥計,一副早就準備好了的樣子,也圍在衙役的周圍幫著衙役在阻止這些仍向前沖去。

奈何前面的百姓雖然好擋,可是後面都是餓急了眼的災民,看見眼前都是糧食,又怎麽會在乎這一點子阻礙,趕緊使出更大的力氣向著衙役和夥計們沖了上去,輕易就沖出了一個斷口,越來越多的人湧了上去。

“糧食!真的是糧食!”

“這是大米,上好的大米!天啊,我兒子不用餓死了!”

“哈哈哈哈,娘,兒子給你找到糧食了!”

這些人好容易看到了這麽多糧食,又是不需要自己用銀子來買的,自然是激動萬分,瘋狂的將裝糧食的袋子扯開往自己的衣服裏面灌。

這些衙役雖有心阻攔,但是這些都是普通百姓和災民,若是動作間傷到了這些人,怕是要引起更大的動亂,沒辦法,只能看著這些人瘋了般的搶著糧食。

很快,這些人便將衙役們搬出來的糧食搶了個精光,後面更多的人見外面糧食已經沒有了,又想到了店裏的倉庫,便又轉向大門的位置,準備進入倉庫找尋糧食。

眼看著溫沐晨這個店裏的東西就要被哄搶一空,京兆尹也覺得甚是可惜,清敏米鋪的名聲一向很好,不管溫沐晨平日裏低價賣糧到底是出於什麽目的,到底是解了一時之危,可是現在呢?好人沒好報,自己的店就這麽背這些人給搶了個精光!

正當京兆尹覺得可惜,而更多的在災民開始湧入清敏米鋪的倉庫時,卻突然傳來一聲呵止住了所有的人行動的冷漠聲音:“天子腳下,竟然敢強搶民財!誰若是再不住手,就休怪我刀下無情了!”

這一句話比剛剛京兆尹的話管用十倍,不論是正在哄搶的百姓,還是在努力尋找的災民,都在這一句話說完之後,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,看向了剛剛說話的男子。

“顧大人?”

“顧大人!”

前一聲來自於京兆尹的疑惑,後一聲來自於春桃的驚喜。

沒有回應任何人的話,顧桓正點頭示意,然後便吩咐自己帶來的士兵上前,圍成了一個大圈,將所有的人圍在了中間。

“顧大人,你怎麽來了?”京兆尹驚訝之後,便撥開身前的衙役,走到了前面,對著馬上的顧桓正問道。

“我是接到兵部的命令,說是這裏有人在擾亂京城治安,更關系到城中百姓生活安穩以及災民的生活,若是處理不好,之後會發生更嚴重的騷亂,所以特意帶了些士兵過來維持這裏的治安。”顧桓正下了馬,對著京兆尹行了平禮,然後看了一眼遠處的溫沐晨,不經意的皺起了眉頭。她怎麽會和這件事情有牽扯?

“多謝顧大人,我剛剛也是急壞了,這些人啊,既不能真的動手,可是輕了他們又不在乎,剛剛真的是快急死我了,我還以為明日上朝,我要向皇上負荊請罪了,還好顧大人及時出現,也算是幫了本官一個大忙。”京兆尹已經急的滿頭是汗,就連官袍都能看出微微的痕跡。

“大人不必客氣,我也是職責所在,沒想到這裏竟然這麽亂,這些就這麽明目張膽的搶糧食。”

“你是什麽人?我們今日就算搶了這糧食又怎麽樣?你以為我們願意過來搶糧食?還不是被生活所迫?今年大旱,莊家裏種的東西都死了個幹凈,我帶著全家來逃難,一路上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人,我這麽做不過是為了給我的孩子和老母親拿點吃的回去,我有什麽錯!”

“就是!你們這些當官的整日裏吃的大魚大肉,苦的是我們這些老百姓!我女兒還那麽小,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餓死!”

“對!今天,誰也不交出這些糧食,看看他們到底能怎麽辦!”

“這...顧大人,現在該怎麽辦?”京兆尹看著這些人,一副寧死也不會交出這些糧食的樣子,頓時覺得就算是顧桓正帶了士兵來,怕也是解不了這個難題了。

“我知道你們的日子不好過,可是自己的日子不好過,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搶東西了麽?自從你們來了京城,官府早已開始組織開倉放糧,雖說現在不能給你們日日白飯饅頭,但是起碼能夠保證你們不必餓死!而我們?自從開始鬧旱災,京中所有的官員都開始吃白飯鹹菜,將家裏多餘的糧食交給了官府,而這些糧食又都給了你們,我們也不過就是溫飽,誰又在大魚大肉了?還有這個清敏米鋪,平日裏為了保障你們活命,日日搭棚施粥,你們有誰是沒有吃過他們給的食物的?不過是現在出了事情,你們就恩將仇報的搶東西!以後你的兒子女兒知道這些東西是你們搶了恩人的,又會怎麽看待你們!”

顧桓正一番話說的氣勢十足,頓時讓剛剛那幾個還理所當然的人無言以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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